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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拥而眠,一夜为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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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相拥而眠,一夜为枕

    李忠原骇然,“主子的意思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其实是在等世子爷?”

    “朝廷之事,我爹提过少许,皇帝确实很喜欢世子,不过这立孙之事纯属我自己臆测。”苏离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殿下不许任何人近身,除了世子和五月,剩下的便是——”

    “林大夫?”秋玲蹙眉,“主子的意思是,殿下这次许是认真了。”

    苏离的笑声,惯来很冷,冷得让人发怵,“恭亲王府那么多侧王妃,他一个都瞧不上,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倒让他找着了一个。”

    秋玲不解,“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说。”苏离垂眸。

    “不是说长得像前王妃吗?那林慕白,会不会就是——”秋玲这话刚出口,苏离手中的杯盏顿时僵在半空。

    她幽幽的抬头,口吻寒凉,“我说过,在恭亲王府,先王妃这三个字是忌讳。我还说过,她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在我和殿下的生活里。”手中的杯盏突然掼碎在地,苏离瞬时变脸,几近切齿,“以后谁敢在我面前提起她,别怪我不客气!”

    秋玲与李忠原扑通扑通跪地,大气不敢出。

    门外,林慕白悄无声息的退去。走到回廊转角处,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容哲修。

    人小鬼大的容哲修双手负后望着她,探着身子瞧一眼远远跟着林慕白的容盈,似乎对二人如今的相处方式颇为满意。

    “你想知道有关于我娘的事情?”容哲修望着她。

    林慕白瞧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容哲修缓缓走近,“猜的。”

    闻言,林慕白回眸看一眼容盈,没有作声,却让容哲修有些犯难。林慕白的面色惯来清浅无波,容哲修实无法从她的脸上寻到太多的答案。太过平静的人,才是最难琢磨的,猜不透看不透,就像一池湖水,深不见底。

    远处,暗香急急忙忙的跑来,“师父,外头来人了,再晚就要出人命了。”

    “出了何事?”林慕白转身便朝着医馆正厅走去,回眸冲容哲修肃冷开口,“拦住殿下,我要救人。”

    容哲修笑着点头,上前拽住几欲跟随的容盈,“爹。”

    容盈顿住脚步,低眉望着自己的儿子,面无波澜。

    来的是王员外的管家,在旁还有刘家的管事。

    一见林慕白,刘家人便大摇大摆的上前,“我们家老爷偶然风寒,久治不愈,这才让我来请你,赶紧走吧!”

    刘家仗着是县太爷江鹤伦的老泰山,浑然不将清河县的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他不将林慕白放在眼里,林慕白也未见得能将他放在眼里。

    “王员外怎么了?”林慕白问,暗香快速拿起了药箱。

    “跟夫人争执了两句,突然倒地不省人事,如今还剩一口气,就指着林大夫过去救人呢!”王管家焦灼万分,额头上满是汗珠子。

    林慕白点了头,“走吧!”

    刘家管事快速上前拦阻,“你不知道我们刘家——”

    还不待说完,林慕白斜睨他一眼,“刘家那么了不得,让县太爷派个专人去伺候。我庙小,容不了大佛。”

    刘家管事吹胡子瞪眼,“你说什么?”

    林慕白哪里理会,与暗香一道,快步上了王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刘管事破口大骂,“什么东西,让你治病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

    宋渔上前,笑呵呵的冷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咱家师父的性子。师父的三不治,刘管事不会不知道吧?若不知道,就回去问问县太爷,上次县太爷家的姨娘病了,咱家师父可是眼睛都不眨的就给回绝了!”

    “什么三不治,简直——”

    “为官不廉不治,为富不仁不治,为人不义不治。”宋渔拿着鸡毛掸子胡乱的掸着灰尘,呛得刘管事连连咳嗽,“管事还是请回吧,咱家师父忙着呢!”

    刘管事骂骂咧咧的离开,容哲修双手负后,玩味的念着“三不治……”

    明恒蹙眉,“世子怎么了?”

    “有趣。”容哲修坏坏一笑,“这乡野之地,还有这般有趣的规矩,出我所料。小白的性子,我喜欢。”他想了想,又问,“我写给皇祖母的信,可送回京了?”

    明恒颔首,“送回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圣旨传来。”顿了顿,明恒环顾四周,这才小心谨慎的问道,“世子不再追查刺客一事?”

    “谁说我不追查?”容哲修眯起了眸子,“谁敢要我爹的命,我就要谁的命。这事我已经一五一十的上禀了皇爷爷,反正是瞒不住的,不如把篓子捅得大一点。一个个都心虚着,大概能安分一段时间。”

    明恒点头,“此去云中城甚远,这才刚开始呢。”

    “就当是游山玩水。”容哲修笑了笑,“不过半道上捡了个小白陪着爹,倒也不错。爹惯来生人勿近,这一次好像真的有些动了心。”

    明恒蹙眉,若有所思的低语,“不太像,可——感觉又有点像。”

    容哲修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明恒瞬时垂眸。

    “你说有点像?”容哲修突然冷了脸色,“为何所有与我娘有关的东西,都随着我娘的消失而消失?恭亲王府连一张画像都没有,岂非怪异?每个人对她都讳莫如深,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恒,你跟我爹是一道长大的,你该见过我娘吧?”

    明恒点了头,没说话。

    “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容哲修问的很轻,轻得有些小心翼翼。

    明恒笑得酸涩,“请恕卑职无法作答。”

    容哲修没有追问,明恒不肯说,你便是打死他也没用。别说是明恒,便是整个恭亲王府,乃至于皇宫上下,都无人敢提“白馥……”此人。

    只说是前朝皇裔,生下容哲修那年,难产而亡。

    听说那一夜,雨下得很大。

    谁也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妃殁了。

    可容盈不许府内见白,没办丧、没出殡,空留下王妃的位置,连王妃旧院都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在容哲修一周岁的那天夜里,容盈发了疯,再也没有清醒过,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