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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我们离婚吧（1）
封家很冷清，虽然灯光昼亮，佣人来人往如常。
但顾盼安就是觉得冷，那不是温度下降的冷，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连大厅里繁复漂亮的水晶灯照射下来的光，在她眼里也是惨白冷然的。
“我已经找了两个人来照顾你，现在行动不便就在床上好好修养，孩子出世前，你必须得恢复成一个健康的妈妈。”
把她放在床上，封易瑾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轻声。
顾盼安就那么看着他，突然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圣诞节约会吗？”
封易瑾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立刻道：“记得。”
一瞬不瞬看着她的顾盼安，当然没有漏过那浅浅的停顿，不过她当自己没看到，动动眉眼想笑一下，可惜面部都僵住了。她说：“你会准备的，对吗？”
“当然。”封易瑾捏住她凉得有些过分的手，“家里也会布置的热闹一点。”
“爷爷刚去世……布置什么？”顾盼安轻轻反问。
封易瑾没说话，只是折了一下眉头，知道顾盼安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你不在意吗？”
“什么？”
“在当初觉得我雇人害了爷爷的时候……”顾盼安强扯了一下嘴角，垂下眸子，“你恨不得杀了我。”
“安安，这件事我来处理。”封易瑾捧住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记住了吗？”
顾盼安抬头看他，看着面前那么接近的俊颜，终于笑了一下，只是笑的时候眼泪也掉出来了。
眼泪轻擦过脸颊。
她自觉狼狈，抬手就要擦。
手却被封易瑾握住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手上细菌很多，擦的眼睛都肿了。”
“我会忘记你的。”顾盼安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话，鼻音浓重。
封易瑾帮她擦眼泪的手一顿，没说什么。
“我根本不记得你的样子。”顾盼安边哭边哽咽着说，“那天晚上我被强奸了，我一点都不害怕，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情，不过我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发生的，没多大差别不是吗？反正我不会喜欢上谁，也记不住谁。”
“就算有一天我嫁人了，压在身上的，不还是陌生人吗？”
“安安……”封易瑾眉间已经拧出了一个山丘。
“你要是混进了人堆里，我根本找不出你。”顾盼安含糊的兀自哭，“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我没有记住你……
“安安。”封易瑾隐约听出些什么，轻轻扣住她后颈，“别哭，先别哭。”
可是他越这么哄，顾盼安掉眼泪越发汹涌，最后一头扎在他肩膀上，抽噎到岔气。
她记不住这个人的样子，但怎么才能记不住和他在一起发生的那些事？
如果封易瑾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好，一直到现在，那她一定能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按照那个协议，到期就离婚……
可是现在怎么办？
把所有不该有的期望都放在他身上了，等回过神来，虚浮的大厦倾塌，只看得到尘土飞扬。
她怎么才能把自己从那堆废墟里救出来，又需要多久？
顾盼安终于睡着了。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封易瑾无端的心烦意乱，原本一切进展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顾盼安就和慕尧见上面了。
他只能联系自己远在意大利的好友程霄。
傍晚四点多，顾盼安接到卢佳佳打的电话，询问她为什么提前出院，医生明明说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
那时，她才知道带自己回来是封易瑾临时起的意。
晚餐由新管家戴丹送到卧室，同时来的还有两个外表看着敦厚，又隐约透着机灵的两个年轻妇人。
两个年轻妇人抬着张躺椅模样的东西，然后在戴丹的指示下，放在了里卧落地窗前面。
两人动作轻巧，来来去去好几趟，后面几趟搬了几盆花。
“大少爷说，您现在身体还不方便走动，可以坐这儿看看风景。阳台外有个空场子，如果您觉得闷了，也可以请朋友来坐坐。”戴丹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后，小心扶着顾盼安坐起身，“大少奶奶，我们见过面的，我叫戴丹，以前是家里的副管家，托大少爷器重和信任，柳姨回老家后，我接手了她的工作。”
提到柳珂，半天没有表情的顾盼安终于有了些神情，“柳姨老家在哪儿？”
“据说是在浙南的一个小镇，具体在哪儿她也没有多说。”
顾盼安觉得肩膀有些痛，她拧着眉低呼一声。
戴丹忙再放轻了力道，“现在这姿势怎么样？”
“封易瑾呢？”
“大少爷最近都很忙，这两天才偶尔回来。”戴丹说：“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有客人找他。”
顾盼安没有再问。
晚餐是三菜一汤，几个菜看着清淡，但顾盼安也在厨房里学过一段时间的师，能看出都是费了不少心思去油腻留营养和香味的。
所以，没胃口也要吃。
日子三两天过去，如同流水，顾盼安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起来。
期间她没有再见过封易瑾一次。
这天，卢佳佳打电话让顾盼安上微信，她才发现竟然已经是平安夜了，微博上全是互道节日快乐的信息和红包。
和封易瑾的聊天框依旧在最顶端。
她当初……是用什么心情，才把这个聊天框置顶的？
聊天框上的红色数字，昭示着有几条没有读的信息。
不用点进去，就能看到最新一条消息的内容：安安，平安夜快乐。
以前看到他一条信息，哪怕就几个字，顾盼安都能开心半天的心情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易瑾”两个字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密码盒子，而她不知道开启，那种尝试了千百遍却还是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疲倦，疲倦到连点开聊天框的勇气都没有。
收下几个同学发的红包，顾盼安每个都回了24.24。
然后，她翻开卢佳佳让她看的群消息，里面有一些照片，402寝室被布置的很漂亮，自拍照里的卢佳佳在扮鬼脸，然后圈了她，问什么时候能见面。
顾盼安没有说，只是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接着退了出去。
然后，再一次看到封易瑾的信息。
她看着那标了9红数字，手指悬在聊天框上，半天才按下，然后久久不放7;150838099433546。
——删除该聊天。
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到底在意什么，到底会怎么选择，顾盼安已经一清二楚。
再看这些，也不过是徒添伤心而已。
还能看到以前的自己有多蠢。
顾盼安双手握着手机，情绪平静的看着楼下。
楼下就是后院，就在几个月前，她穿着婚纱等待嫁人，心情忐忑紧张，又参杂一些对未来的期望。
就是站在这个位置。
她伸手，在玻璃上轻点着的那个英俊身影，而他正和一个穿着礼服的女人讲话。
那个女人个子高挑，身上是优雅的紫色鱼尾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