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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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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生子?

    她猛地转过身来,看向了陶伊,真的又有一个小脑袋瓜露了出来。产婆用力地挤压着陶伊的肚子,那婴孩慢慢地从娘亲的肚子里来到了世间。

    两个孩子的哭声,在大殿中不停地回响着,可惜,陶伊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陶伊,我真的嫉妒你,居然是双生子!这么漂亮的孩子呵,你的命为何如此之好?服了情毒,还能产生如此健康可爱漂亮的双生子!不管哪一生,都有这些男人肯为你舍生忘死?陶伊,你还是不要做陶伊了,还是做小妖阿泠吧!

    凤歌看着这一双小王子,眼眶渐渐红了,她的手慢慢滑到了小王子的细滑的咽喉上面……

    陶伊醒来的时候,身边静寂无声,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身子一个激棱,猛地坐了起来。

    天,我的孩子呢?

    “来人啊!”她掀开了被子,大声喊道,可是这喉中一阵剧痛,居然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惊骇地看向了四周,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还有,这里分明不是天阳宫,床,是粗木的床,帐子,是土布的蚊帐,房中只有一只破烂的桌子,桌上有一只瓷碗,一个倒了的壶,桌上还有茶渍,热气还未散去,似乎刚有人在这里喝过茶。

    “娘子,娘子,不好啦。”一个惊慌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接着,一个穿着青衫布衣的青年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拉起她就往外跑:

    “快跑,燕周兵攻进来了,他们是见人就杀,见屋子就烧的,我们快逃命去。”

    陶伊的手腕被他拉得生痛,又见他分明是个陌生人,便用力甩着手,心里更是骇得有如惊涛汹涌,是自己疯了,还是面前这个人疯了?他怎么能叫自己娘子?

    “哎呀,我说你这个疯婆娘,别闹了,不想要命了么?”那人转过身来,不由分说地把她往肩上一扛,拔腿就跑。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哭爹喊娘的,叫救命的,叫丢了孩子老婆的,东西摔到地上跌碎的,马蹄声,驴子叫声,鸡飞狗跳……简直吵得人的耳朵都要爆炸了。

    可是,让陶伊更想爆炸的是,她刚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门上悬的铜镜,那镜中,分明是另一个人的脸……阿泠的脸!陶伊呢?那自己到底是谁?这又是在哪里?莫非自己还在那幻像之中未出来?

    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害怕,情急中,她开始拼命地打着身下这名男子的肩膀,让他放下自己,可是那男子更恼了,把她重重往地上一丢,就骂道:

    “疯婆娘,真不应该捡你回来,真是倒霉,吃老子的饭,睡老子的床,老子带你逃命吧,你还要打老子……”

    还没骂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纷杂地响了起来,只听有人在大喊道:

    “全都不许动,原地蹲好,违者立斩!”

    话音落,就听到有惨叫声响起来,那如雨而来的箭矢射中了不知多少百姓!陶伊连忙趴到了地上,只觉得身上一重,悄悄侧脸看,刚刚叫自己娘子的男人已经中了箭,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血大量的涌出来,把她的衣服也浸过了,她使劲掩着嘴,不让自己出声,她现在心里一片糊涂,自己分明是在燕周宫里生孩子,她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为什么自己现在成了阿泠?云墨呢?凤后呢?天,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天,上辈子她是做错了事,可是,不要罚在孩儿身上,请把孩儿还给我!

    “听着,大吴帝青阳云墨已经成了我燕周的阶下囚,大吴凤后向燕周递交了降书,从今天起,大吴将成为燕周的附属国,各人听好,不许出城,统统回家去,商铺照常开铺,悬出燕周王旗,沐浴更衣,准备迎接龙帝进城,若有私自出城者,杀无赦。”

    仗打完了?到底过了多少天了?陶伊用力把身上的男子掀开,看向那说话的将军,那人铁甲上也有斑驳血渍,手中的刀都有了缺口,看样子这仗也打得惨烈。

    “本将军告诉你们,若不是龙帝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面,你们早就死光了!还不回去!”那人策马过来,用刀背驱赶着众人,陶伊听他说到龙皓焱和贵妃娘娘,心里更乱了,这里分明就是大吴,自己分明就是陶伊,又为何成了阿泠的脸?

    凤后!她想到昏迷之前凤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这一切一定和她有关系!

    她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来,向那将军挤去,那人见她不肯服从命令,早来了火气,举起了刀就往她身上砍来,那锋利的刀锋眼看就要到了身上,一柄剑掷了过来,把那刀格开,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有令,进城之后不得再伤一名百姓!”

    那是荣延的声音,她惊喜地转身去看,荣延正带着一队人,策马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摔痛的脚,就往荣延面前跑去。

    “姑娘可曾摔伤?”荣延跳下马来,抱了一下拳,低声问道,经历数次大战,还有接连的挫折,让他的Xing子沉淀了不少,少了许多飞扬跋扈,多了几分谦逊温和。

    陶伊连连摇着头,又指了指自己脸,焦急地想告诉他,自己是陶伊,可是荣延哪里听得懂,只觉得这姑娘长得倒是极漂亮,因此更温柔了,只轻声说道:

    “姑娘不要害怕,本将军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姑娘的,姑娘有何委屈尽管慢慢说来。”

    陶伊指手划脚了一阵子,便沮丧地垂下了手,荣延也弄明白过来,敢情这漂亮的姑娘是个哑巴,心里一阵失望,翻身便上了马,要继续往前走,陶伊连忙拉住了缰绳,不肯让他离开,荣延有些不耐烦起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姑娘请放手,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

    陶伊跺了跺脚,突然想起了脚踝之上的灰灰,她连忙退了两步弯下腰拉起了裙角,然后把白袜褪到脚踝处,一看,自己也傻眼了,脚踝之处哪里有灰灰?那脚踝白皙,连合欢玦也不见了踪影……难道灰灰留在了幻门之中?

    荣延一头雾水,这姑娘怕真是脑袋有毛病,怎么当着满大街的人又提裙子又脱袜的?他摇了摇头,不再理睬陶伊,一夹马肚子,便从她身边擦过,扬长而去了。

    陶伊绝望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那些燕周将士依然在驱赶着大吴的百姓,可是她能去哪里?她刚才一路被那人扛来,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家在哪里,不多会儿,街上便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了,先前要杀他的那将军远远地看到了她,又策马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低声问道:

    “喂,我说,你这姑娘忒不知好歹,荣帅好心让你回去,你若还不听,休怪把你捉到军妓营中去。”

    陶伊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往巷子里面跑去,这下可惨透了,这时候自己还能去哪里呢?连荣延都认不出自己来!只有等阿简进城的时候去找他了。

    天色渐暗,店铺的门都打开了,店主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紧张地看着城门的方向,而各家各户果真都悬出了黑红相间的王旗来,多是自己在那黑布之上用鸡血淋了一个龙字而已,以表示自己的屈服。

    陶伊躲在一间破房子里,找遍了屋子也没寻到半块镜子来,无法,只得从院中的小井中打了一碗水来,从那水中的倒影里仔细看着自己的模样,天……果真不是幻觉,这是阿泠,自己是阿泠!虽然脸上被弄得黑一块白一块,虽然那眉也被剃得只剩下一半,虽然脸上还有细小的口子,可是,这是阿泠!

    她颤抖地伸出了手,轻抚着这张脸,阿泠,莫非恢复了记忆,自己便从陶伊的身体里出来字,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可是,云墨看到了吗?凤后也看到了吗?阿简会不会自此认不出我来?

    紧张、害怕、担忧、无助……陶伊站在月光下,看着那碗微微泛着波澜的水,心中百味杂陈,凤帘的诅咒又在脑中回响起来,凤帘啊凤帘,为何一定要这样恨我?

    焦急时,只觉得胸前肿肿胀胀的,有Ru汁在外溢,是了,刚产子,当然有Nai水!可是她又无这方面的经验,只觉得难受,用手指摁了许久,还是让胸前的衣襟湿透了,一面摁着,一面眼眶又红了,可怜的孩子,现在你们有没有人喂你们Nai水?那偷走你的人,有没有打你饿你冻着你?一面想,心里就越着急,恨不能立刻飞到龙皓焱眼前去,告诉他自己受的委屈。

    各色的灯笼悬了满街,有官差骑着马,大声喊着从城门的方向疾驰而来:

    “各人注意,龙帝将于戌时一刻进城,速速准备接驾。”

    陶伊的手紧攥住了窗户上的小圆柱,他还是这样爱讲排场,到哪里都不忘了威风一下,想着,唇角便扬起了笑容,阿简,又是七月未见,我真是想你想得紧了,你……有没有想我?待我们相见之后,你一定要把那凤后找出来,把我们的孩儿找回来!

    心,砰砰直跳着,期待着那见面的激动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