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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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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袭淡红色的锦裙,窄袖,大摆,越发显得柳腰婀娜,裙上并无纹饰,只在腰间坠了个银制的鱼形香熏,绾着双螺髻,额前佩了华胜,耳朵上有明珠铛,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装饰,简单,又不失鲜艳,她本就是这样复杂的女子,清丽和妖娆并存于她的身上,一颦一笑间,都有自然的风情流露。

    这一去,怕是会有仰慕者无数吧?他开始后悔了,要么,她再说一次不去吧,自己就趁机答应下来……可惜,她的兴致已经上来了,兴致勃勃地上了小轿,又开始催促起他来。

    宫里其实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大宴,来宴请天下有名望的士子,不过,云墨倒是第一次在受邀之列,弦之音,娱乐则矣,但在世人心中也不过只是戏子而已,尤其是这些贵族,不过是常听他之名,他平日间又行事低调,不愿与贵族结交,所以想一睹为快而已。

    殿中,士子,官员约莫有百余人。

    乐声,舞影,暗香,珠光,这是盛世的真耀。有会迎合的士子已经开始赋诗称颂了,也有和贵族们熟识的士子前去和他们攀谈,一片热闹。

    云墨带着阿泠一进门,殿中就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接着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内侍引着二人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不多会儿,便有人过来搭讪了,当然,目标是阿泠。

    阿泠坐了一会儿,便不耐烦起来,这有什么有趣的?一群人叽叽呱呱的,真是讨厌得紧,还有一些男子总往自己身边挤,一些女子却只管围着云墨,缠着他说些琴弦之事,师徒二人竟然被隔开了。

    她愈加烦闷起来,伸手扒开了这些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让让,更衣。”

    男子们这才让开,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大步往殿外走去,女子更衣,男子总不好跟去,罢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阿泠出了殿门,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便往左边走去。越走,越清幽,红墙金瓦的大殿就隐藏在树阴里,那大红的宫灯在地上投出团团光影来。再走,便是一片林子,这地方好,还有好多梅树,她喜欢,跑过去,伸手在那梅上轻抚着,各位姐姐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呢!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便飞快地爬到了树上,挑了一根结实地枝丫站着,环视着这个神秘的皇宫,月光下,那大殿的屋顶层层铺开,往远处延伸而去,居然看不到头。

    “皇帝住这么大的地方,难不成每晚上睡一间屋子?也不嫌走得累吗?”想着,她便坐下来,自言自语道。

    “你倒是担心得多。”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低头看去,不是阿碧又是谁?她惊喜极了,想也不想就从树上跳下来,直接往他怀里扑去。

    “阿碧,我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陵煜城身后的公公们一楞神,这是什么人?敢爬梅妃的梅树不算,还大喊皇帝的小名,还敢往他身上跳!

    陵煜城接住了她,凝视着她的脸,她满眼的笑,唇角妩媚的翘起,他又有些不安了,她这表情是真是假,她在这里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

    阿泠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用力地搂住了他,腿也攀在了他的腰上,冲着他的唇就是一吻。

    公公们又晕了,连忙跪了下去,不敢再看。

    “他们怎么了?”阿泠看了一眼那些人,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在找东西吧。”陵煜城托住她的臀,带着她往梅林外走去。

    他本就在宫宴当中,只是没有告诉在场的众人,只是躲在一边悄悄看着,他在看,这些士子之中,哪些可用,哪些是那几个王爷之人,哪些又是墙头草,窝囊废。没料到,他一眼就瞧到了这师徒二人,远远看去,倒真是一对璧人,男的如月,女的如云,站在一起相得益彰,越看,心里就越不舒服,那殿中男子见了她,也不得了,都借口去找云墨论琴,往她那里挤,正忍不住时,就见她用力地扒开了众人,一个人叽里咕噜地碎碎念着出了门。

    倒真是粗鲁,哪里有女子会像她那样把人扒开的?可是看在眼里又舒服极了,所以他便一路跟了过来。好家伙,还会爬树!还要管他睡几间屋子,若现在告诉她,自己真是天子,她会是什么反应?

    正想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阿泠在咬他的耳垂,酥酥麻麻的感觉就从那里往身体各部位漫延开来。

    “作什么?”他拉开她,低声问道,眼中却燃起了火来。

    “报仇,你前儿才撕了我的衣衫。”阿泠嘻嘻地笑了起来,他的耳垂真软,真有趣。

    “没规矩!”他虎起脸来,左右看了看,现在走到了太液池边上,湖边有一小亭,他偶尔会在这里宠幸嫔妃,所以亭中一直备有一张软榻。

    大步走进亭子里,把她放到榻上,阿泠的脸就红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想作什么了,可是这是外面呢!外面还有人!

    “不想撕坏衣衫的,就松手。”他也轻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沙哑地说道。

    “我不,你太讨厌了,你就能撕我的衣裳,就能往我脸上泼茶水,就能把我弄出血,我为什么要让你欺负?” 阿泠红着脸,一面小声说着,一面就把他推倒在榻上,自己坐到了他的身上。

    啊,这女人敢坐在皇帝的身上!外面的公公们又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反应,阿泠就已经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了,这是黄色的龙袍,他还戴着金冕,分明是皇帝的打扮。

    阿泠楞了一下,轻抚着他的龙袍,好一会子才说:

    “你怎么弄得自己金灿灿的,像块金砖?”

    金砖?深深的挫败感又涌上了心头,他把她从身上推下来,懊恼地说道:

    “走开。”

    “又生气,你和师傅一样,就是气包子。”阿泠咯咯地笑了起来,又爬到了他的身上,用力地抱住他,小声说道:“阿碧,你有没有想我?我这些天真的很想你。”

    “嗯。”

    “嗯是什么?”

    “就是这样。”他翻了身,把她抱在怀里,这次进了宫,就不放她出去了吧,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实在很想她。

    亭子外面,早有公公们守在了四周,不许任何人靠近。

    “陛下,时辰到了。”

    过了许久,公公忍不住催促起来,宴会已经行到一半,陛下还未现身,王爷们早就开始打发人四处打听了,若知道他在这里临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明儿朝堂之上,又会有唇枪舌战了。

    陵煜城恋恋不舍地从放开她,她已经晕乎乎,不知此时何时,此地何地了。

    “过几天去看你。”拉她起来,替她整理好衣服,头发,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你会娶我吗?”阿泠又想起了那事,追问道。

    陵煜城拍了拍她的小脸,微笑了一下,带着公公们大步往殿中走去。

    阿泠沮丧地看着他,他似乎还是没那个打算,自己要不要像臭狐狸说的那样,不要再理他了,另找别人?

    又在附近胡乱逛了一会,才走进大殿,一进去就发现满殿人都跪下了,抬头看去,那高高的龙椅上面,分明坐着那金砖……阿碧!

    她急促地喘起气来,他真的是天子,是皇帝,对了,那金色的衣服应该就是龙袍!

    她是小妖,怎么可以和天子在一起?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这是大忌,她会被天火烧死的!

    她也不顾侍卫们的阻拦,拼命往外跑去,一面跑,一面就有泪水肆意落下来。

    怎么会是这样呢?阿碧怎么可以是皇帝?那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能见他了!

    云墨追了出来,拉住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不好玩,我要回去。”她擦了擦眼泪,委屈地说道。

    “那也能乱跑,这是皇宫!迷了路,闯了祸怎么办?”

    “大不了被天火烧死。”阿泠抽泣着扑进了他的怀里,摇着头说: “反正你快带我走,我讨厌这里。”

    云墨见她哭得厉害,只好带她往外走去。

    远远的,陵煜城的脸色沉得厉害,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一般女子若得知自己是被天子幸了,不都应该欢喜极了吗?只等进宫做娘娘了,她怎么又扑到她师傅的怀里去了?难不成知道自己的天子,觉得这游戏玩不下去了,害怕自己会找她的麻烦?

    恼怒地一甩袖,这脸色愈加铁青,再没去那宴会,而是直接往御书房去了。一定要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陵煜城的女人,怎么可以去别的男人的怀里?

    从这一晚起,日子飞快奔过,居然就是一个月之后了。这一月中,她都不愿意出房间,法术练习得更勤奋了,鸡鸣就起,深夜才睡,倒成了幻门之中最勤奋的人了。

    不过,这脸上的却只有一种表情,就是沮丧,云墨观察了好几天,怎么问,她也不肯说,一日比一日沉默,就连以带她出去逛逛,去看帘儿,她都不愿意搭理。

    这天,帘儿托人送了信来,说是病了,想她过去瞧瞧,她这才打起精神来,跟云墨知会了一声,骑了自己的雪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