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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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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的胃不好,所以一直都被所有人关照着要注意饮食。落在自己头上时他并不上心,道理是都知道不错,却愣是不见得有这样的心情;可是如今轮到蓝悦了,弗朗西斯倒是前所未有地头脑清醒,几乎想都不想的便统统为她打算好了!

    “您饿了?好、好,我马上给您做您最喜欢吃的东西!马上!”一向比弗朗西斯本人更惦记他的胃的贝蒂,立刻乐昏头地准备动手。

    她家少主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忙得吃饭总是没个定时不说,食欲也不过平平而已。和他主动要求吃食比起来,他“死而复生”这样的“小事”,一点都不值得计较……

    “不是我喜欢吃的,是给索菲亚的。”压根没注意到他自己也是从昨天上飞机开始就没有进食过,弗朗西斯直接把自己的目的道出。

    “索、索菲?!”可怜的老太太,被吓了一次还不够,还得吓第二次。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她斯斯艾艾地问道,“索菲她不是已经……她已经不在了吗?!”

    七年前的蓝悦,在赫德拉姆家族的主宅并非是非常受欢迎的人物,过于沉默寡言、冷静疏离的她,将自己和周围所有人的分际划得太过明显。除了雷蒙德、哈德生、安杰洛兄弟外,也就和休斯和高顿有些交情。其他人,因为没有机会了解她,又受弗朗西斯喜恶的影响,自然不会和她太亲近。

    之后她在美国“身陨”,又在雷蒙德的坚持下葬在了巴黎近郊的拉雪兹神甫公墓里,渐渐地,人们对她的印象也便慢慢转淡、消磨……

    五天前,蓝悦回到法国,形容大变、人事全非。雷蒙德启动家族最高警戒封锁了她回来的消息,心神全都集中在厨房里的贝蒂又岂会知道她的最新“资讯”。

    更何况,老太太是在家族干了几十年的老人,怎会不明白不该自己打听的事情,看见都要装作没看见的道理!所以如今听见弗朗西斯的这番说辞,一时之间显得一惊一乍倒也不足为奇了……

    “很长的故事,呵——我以后再慢慢和你说。先帮我煮碗粥吧,清淡一些的!”勉力漾出一个天下太平的笑容,弗朗西斯心知这其中的因果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只能先岔过去再说。“拜托了,贝蒂奶奶!好了之后,送到我的房间就可以了,谢谢!”

    一边道谢一边退出厨房,脚步虽还不乱,但身形看着却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不过厨房里大多数人此刻都还沉浸在惊讶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倒也不至于察觉到他的狼狈。

    既然已经将惦记好的事情安排了下去,弗朗西斯也便放下心中的大石。上了旋转楼梯后,他在走廊上踱了两步,想定神思考些事情吧,却又总觉心绪不宁。拗不过自己逐渐失序的理智,他苦笑了一下,重又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行进。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的他,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蓝悦虽然已经清醒,但她糟糕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如果暗影?琅巽真如她所言得撒手不管,那现下的头等大事,就是得尽快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不可!

    “礼貌”地在门扉上轻叩了三下,随即不等里面地人回应便推门而入——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不是!

    不过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批访客了。弗朗西斯皱眉,他的房间从以前开始,怕就没有这么多人同时出入过。不过是去厨房弯了一圈,前后花了五分钟都没有,怎地这帮大都年过半百的老专家、权威们,行动竟是如此迅捷?齐齐赶至,生生将他的大床围得水泄不通。

    之前关闭的医疗器材已经都被他们打开了,而且大部分都接驳在了蓝悦的身上。弗朗西斯暗地里无比庆幸着自己先前“英明”的决定,好加在,这群老头、老太也太不知道避嫌了,幸好、幸好!

    虽然多少有些不悦,不过他尚有足够的理智,知道他们的举动是出于善意和专业。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冷冷地观察,弗朗西斯背后的双手被他自己绞成了麻花,方才堪堪克制住没有往那些在蓝悦身上“动手动脚”的、年纪足以做她父亲仍有余的医生们脸上招呼。

    好容易熬到头一轮诊疗结束,他对于包括老高顿在内的一群医生们的啧啧称奇毫无容忍的雅量,硬生生地挤到床头最靠近蓝悦的位置,打断了他们的高谈阔论:“检查的结果如何?有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案?接下去还需要注意些什么问题?索菲亚还会不会再次昏迷?”

    咄咄逼人的质问毫不客气的一一抛出,直接逼得首当其冲的老高顿翻了一个不屑与他一般见识的白眼。

    和周围的同行交换了几个眼神,高顿斟酌着出口的字眼:“索菲会这样自然的清醒,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目前她的身体状态尚算平衡,但具体如何,还要进一步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观察?你们之前不是说,只要她清醒过来,状况就会好很多吗?”

    “别激动,弗兰!我当时只是说,索菲如果继续昏迷的话,身体就会逐渐衰竭;而并非是指她醒来后,状况就能有大的改善。”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弗朗西斯是外行是以不懂,其他在场的医生们听了却都不无赞同地连连点头,看得金发男子的眉角处不自禁地跳了好几下。“难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想出哪怕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改善’她的身体状况吗?”

    “少主!”回答他质问的人,不是那群哭笑不得地权威们,却是斜倚在靠枕上的蓝悦。她的嗓音沙哑而破碎,规劝和制止的意味却十分明显:“没关系,我的身体就是这样,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她没有再像在祈恋那时候,疏离地称呼他为“赫德拉姆先生”,但她此刻平缓淡然的语气,却更让弗朗西斯从心底里开始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