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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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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子是原是只玲珑可爱的小白兔子,被容榷养的猎鹰逐霞捉了回来,大抵是觉得兔子太弱太小,逐霞便只是逗弄着它玩而不伤害。

    被燕遥瞧见了觉得被逐霞欺负的兔子太可怜,便让容榷出马令逐霞放了兔子,由她悉心的养着,不久便养的像小猪一样,容榷便惦记起豆子那一身的肥肉,直说找机会要炖个兔肉锅来吃。

    而在此前她还有好些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她住的小园子里向来都是闹轰轰的。

    原以为会一直留在紫川的,身边有许多小动物作伴便是谁都不在也不会寂寞。

    但她,终是不得不走。

    她走,尚不知前路何方,小动物带不走便托付给了容榷,临行时连哄带求,生怕容榷当真吃了她的胖豆子。

    燕遥回来诸事烦心便忘记了豆子,如今一想起来,立刻便道:“豆子怎么样了?”

    容榷两手一摊,神情无奈。

    “你吃了我的豆子,我要掐死你!”

    燕遥立刻扑向容榷,作势欲掐。

    容榷笑着躲过,绕到了窗边道:“我可不敢吃你的豆子,如果它哪天死了,一定是肥死的,你可别赖到我身上。”

    燕遥一扑不中便站在了原地,瞪眼道:“你为什么给它吃那么多?”

    容榷立刻一脸委屈,要不是她从前给豆子养成了吃饱睡睡醒吃的坏习惯,他怎么会让一只兔子变成球。

    “它是兔子又不是猪……”

    燕遥念叨了一句,突然发起呆来。

    她想起那片容榷庄园外那片碧莹莹的草地。

    那里四季青葱,眼里总是褪不去鲜绿与五颜六色的野花。

    草地上有兔,有羊,有看着凶恶实际上最是乖巧懂事的黄狗,有看着温驯实际上奸滑到不行的花猫……

    她有些恍惚的说道:“我将这里的事解决之后,可以去你的地盘上盖几间木屋来住么?”

    容榷侧立于窗边,长睫在眼下留下一片深深的阴影,他唇角轻扯,淡淡道:“什么都随你,你确定一定要回去么?”

    “嗯。”

    燕遥淡淡应了一声。

    容榷忽的带了些怅惘道:“你是不是纳罕我对你的好?觉得一切本不是你该得的,你便什么都不敢捉住,不管到了哪里,你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过客?”

    他的侧影微微有些薄,倚窗的姿势有些漫不经心,但脊背永远都是笔挺的,像一株正在努力成长的松。

    燕遥瞧着他的侧影笑了笑,慢慢坐回榻上,轻轻嗯了一声。

    重生之后,她便随着老候爷四处飘零,虽是舒心自在,但到底无根可寻,便是候府,也不以为家。

    “我对你好不是没来由的。”

    容榷由窗前走到榻前,一来便懒洋洋躺在燕遥腿上,以袖遮脸,淡淡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只怕你看见越长只会越与我生分,想来还是告诉你吧。”

    他遮着脸,燕遥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轻轻解下他束发的丝带,让他能更悠然些。

    他是个不喜欢束缚的人,燕遥便是不愿意看到任何东西束缚着他。

    容榷轻轻晃了晃头,让发散开,也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你的腿太瘦了,咯得慌。”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燕遥缠绕丝带的手指突的一僵,随后便去推他的头,“起来,我还嫌你脑袋沉呢!”

    容榷闷笑一声,突然道:“我七岁时来过昆京。”

    “我知道,你说过了。”

    燕遥翻了个白眼,拿着丝带在他颈上比划。

    “我与我爹去访亲,走在街上我瞧着什么都好奇,一不小心便与我爹走散了。”

    其实是他爹故意把他扔下的。

    容榷叹息一声道:“我那时年纪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瞧着周围没一个认得之人便有些慌了。”

    他在街上乱跑,不小心撞到了个孩子,结果便被人家的家仆围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了。

    那个孩子年纪与他一般大,看起来是个富贵骄横的,瞧他穿的普通,便想揍他一顿。

    他那会人小,功夫也不行,打几个小孩子没问题,对上有些拳脚功夫的大人是不够看的。

    容榷道:“老候爷替我解了围,那时你便站在他身后。”

    “你给了我这个。”

    容榷随手拈出一朵小小的珠花。

    花是用小小金珠、碎玉珠串成的金玉兰,不十分贵重,但至少也值几十两银子。

    燕遥恍惚着接过,看了两眼便笑了起来。

    她隐隐间想起了一个小男孩,身形面目都是模糊的,但记得他倔强中又透着沉静的脸。

    他独身一人对着几个虎视眈眈的大人,面对着一个相同年岁孩子的欺辱,看起来处于绝对的弱势,但没有一丝害怕和慌张。

    她是见他穿着普通的衣衫,孤身一人,所以才将头上的珠花送了他,希望能帮上他的忙。

    就这般的匆匆一见而已。

    一朵珠花,未曾一语,还当不得他对她如此之好。

    “还我。”

    容榷蒙着脸却是准确的将珠花抢回,顺手滑入袖袋中,像是怕她拿了不还似的。

    “那是我的。”

    燕遥觉得好笑。

    他容家富贾天下,这等小玩意哪里入得了眼。

    “给了我的便是我的。”

    容榷的声音像孩子,燕遥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撇了撇嘴道:“就这一朵珠花便让你感激不尽了?”

    容榷笑道:“已经足够了,但还有另一件事,那恩情怕是只能以身相许为报了。”

    “说来听听。”

    习惯了他言行无忌的燕遥抿唇一笑不甚在意。

    “我九岁时去了卢川,还是与我爹去访亲,结果走到一片山野,他莫明其妙又不见了。”

    容榷在袖下微微撇了撇嘴,对他爹有些不满。

    要他历练便直说,何必每次都偷偷的跑掉的呢。

    “你爹是故意的吧。”

    燕遥从容榷语气中听出了不对。

    “当然!”

    容榷怨气深深道:“不然谁家爹会三不五时丢孩子。”

    “你爹真有趣。”

    燕遥轻笑,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孩子,她有前世今生,自然能从容榷话中听出他并无憎恨之意,他是阳光的,是天高云舒的,若真摊上个不顾他死活的爹,他是不会有这般的性情,这般的语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