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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人道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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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激动上前想要推门而入,可抬起来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霍天德想要杀三叔,这是我无法接受的。可我又能责备他什么,通晓道术的我明白三叔已经永远不可能变回来了,一旦迈出人鬼之间的那道鸿沟,就是天堑般的绝路。

    而且霍天德已经为救我三叔已经丢掉了一条胳膊,我又能再要求他什么。我慢慢把手放了下来,看了眼闭合的屋门,心烦意乱的离开了这里。

    霍天德和邢队长谈了很久,当我准备好东西回来时,两个人还在屋里商谈,我只能坐在借来的牛车上,依靠在冥纸上望着天空默默发呆。

    我摸了摸肚子,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没有了,可我知道这是我肚子里那些虫子吃饱了血肉陷入了沉睡,当他们饿醒时就是又一轮剧痛的开始。蛊毒就是这样慢慢把人折磨致死,直到肠穿肚烂。想到那可怖的场景,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霍道长,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两天后我们就出发。”

    这时屋门打开,霍天德和邢队长握着手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别扭的用左手相握,我失落的低下眉头,在心里忍不住的又问自己,霍天德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还能再要求他什么。

    看着两人走了过来,我强笑着迎了上去,喊了声:“师父。”

    霍天德点了点头,问我:“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指了指一车的冥纸和香烛,说全都办妥了,这些都是从棺材铺里急忙拉过来的,也不知道够不够。

    霍天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牛车,却是叹了一口气,说:“就这些吧,再准备时间就来不及了。”

    我吃了一惊,这一车的香烛冥纸估计给几百个坟用都绰绰有余,霍天德怎么还说不够,这是要给哪个大债主烧吗?我拉着霍天德问,这一车香烛冥纸是给谁准备的,这一车东西不少钱呢。

    不想霍天德看了我一眼,说出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名,白龙山矿洞。是的,霍天德这一车东西是给矿洞里那一堆堆的无主尸骸准备的。那一刻我的心弦被深深触动了一下。

    在道门里有一种说法叫“头七”,是指人去世后的第七日,死者的魂魄会在“头七”这一天被鬼差押回家看一眼,算是与这一世的最后诀别。家人通常会在魂魄回来之前,给死者魂魄预备最后一顿饭,让魂魄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而且家人是不能和魂魄相见,要装着睡觉一样躲在被窝里,如果让归来的魂魄看见家人,反而会让他留恋不走,影响下一世的投胎。也就是说,人的魂魄其实在七天后就已经离体了,甚至在不到七天就会离开肉体。

    白龙山矿洞内的积尸形成于几十年前,按理说早就应该是没有魂魄的尸骸,但他们死去的地方是聚阴之所,加上积累的怨气,让他们成为了孤魂野鬼无法投胎,只能在肉身附近徘徊,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等待魂魄自然消亡,可以说这是比死亡更加残忍的事情。

    而霍天德要做的就是去超度那些孤魂野鬼,虽然几十年下来,白骨已经腐化严重,又被霍天德的九阳阵震慑,不知道残存的孤魂野鬼还有多少,但霍天德的举动还是让我体会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修道不仅是修炼道法和道术,还是在修炼自己的本心。

    我和霍天德拉着牛车向白龙山行进,路上我问霍天德和邢队长约好了什么事,霍天德却一直闭着口不说话。即使我把发现老干巴会蛊毒,可能是别人教他的事情说出来,霍天德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奇怪。

    走了近一天的路,我和霍天德才赶到白龙寺的矿洞。

    下到矿洞里,里面依旧是那么的阴沉漆黑,但我开天眼后发现里面的阴气明显降了许多。我和霍天德搬了近半个小时才把一车的冥纸和香烛搬到那个积尸洞里。

    我用天眼看到,积尸洞里的阴气明显要比山洞通道重很多,但却没有鬼影的踪迹。我忍不住想会不会都被霍天德的九阳阵给灭了。毕竟那天动静十分的大,震得整个山体都在发颤,连山下的村民都以为闹地震了。

    霍天德拿过我手里的冥纸,用力向四周撒去,我看到他脸上的无奈,知道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毕竟这一山的尸体,活着时全都是活生生的人,却不知怎么死在了这里,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和霍天德一起把香一根根点上,霍天德又拿出毛笔在山洞岩壁上画上了一些符文,我原本以为霍天德是在画超度孤魂野鬼的符文,不想仔细一看却是驱邪散阴的符文。而且这些符文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似乎里面多了几笔。

    霍天德说道门并不擅长超度,附着在这些尸骸上的怨气太重,若是我们要超度这些尸骸。先不说效果会如何,就是时间上我们也耗不起。只能等邢队长把这山洞炸开,将尸骸全都搬出去,另请得道高僧来超度。

    对霍天德的解释我没有任何异议,我知道他一天后还和邢队长约好了,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做几天几夜超度法事。而且在超度这方面,佛门做的确实要比道门好。

    做好一切后,霍天德让我带他去看火焚尸皮精的地方。我没有多说,领着霍天德继续向山洞里走,霍天德每走九步就会在墙上画一道符文,谨慎小心的让我看着都觉得多余。

    老干巴和那白衣女人都已经被我一把火给烧了,难道还能复活不成?

    霍天德没有理会我,依旧做着他的事情,原本五分钟的路,被生生拖到了二十分钟。

    进到山洞更深处后,我指着地上两具被烧焦的尸体说这就是那老干巴和白衣女人。

    霍天德叹了一口气说烧的太彻底了,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我心里也有些丧气,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先现在他身上找一找,或许能找到纸条之类的线索。

    就在我叹息的时候,突然霍天德一声惊喊,急忙蹲到了地上,用匕首挑开老干巴怀里的焦黑皮块。

    “你看!这是什么?”霍天德声音里带着惊喜,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样。

    我眨着眼睛紧紧望去,瞧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知道霍天德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

    “师父,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疑惑的望着霍天德用刀挑开的地方,那里除了一片焦黑还是焦黑。

    “叫你平时多用功,现在知道急了吧,你好好看这里。”霍天德用刀指了指刚才他挑开的地方。

    正当我伸着脖子把头探过去的时候,突然霍天德猛地一转身,将手里的匕首狠狠像我们身后掷了出去。

    “阁下从王家庄就一直跟着我们,跟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霍天德沉声大喊,惊的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我顿时明白原来不是霍天德发现了老干巴身上的线索,而是发现了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我立即转过身望向匕首投掷出去的方向,奇怪的匕首投掷出去了许久,既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匕首的落地声,山洞里安静的就只有霍天德刚才的喊声在回荡。

    “哼,你以为不现身我就没办法了吗?”霍天德立即从怀里掏出几枚小巧的药丸,掷向之前画在岩壁上的符文。

    药丸碰到山壁即碎,喷溅出一片水渍,惊奇的时山壁上的符文被水渍浸湿后不仅没有变花,反而有更多的纹路浮现出来,与之前的散阴符重新组成新的符文。

    恍惚间,山壁上被侵湿的符文全都亮了起来,我仔细看那符文的纹路,竟是镇尸符!难道说有死尸跟在我们身后?我心里猛地一颤,莫非是…;…;

    “三叔,是你吗!”我急声大喊,想要跑过去却被霍天德伸出胳膊拦了下来。

    通道里死寂一片,突然山壁上的镇尸符全都烧了起来,通道内冒起阵阵黑屋如浓烟一般。我瞪大双眼紧紧望着那片黑雾,心里即是期待,又有些害怕,我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心情十分的复杂。

    然而黑屋中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下子打醒了我。

    “不好玩。”忽然浓雾中响起一个脆脆的同音。

    这声音有些微怒,像是撒娇一样。听到这声音我忍不住联想到小孩生气时嘟起来的嘴。可现在听到这声音,我却没有一点要逗小孩的心思,反而紧张的把符箓捏在了手里。

    慢慢的黑屋中一个红衣小女孩走了出来,她长着白生生的脸蛋,咬着十指十分的乖巧,可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内却满是血红,裂开的嘴角露出的牙齿都是尖尖的,咬着的十指上还有血在留下来。而她的左手正抓着之前霍天德掷出去的那柄匕首!

    我和霍天德都有些小小的吃惊,这个僵尸竟是个小孩儿?而且她还是穿着红衣服的,这让我和霍天德脸色十分的难看。因为人死时若穿红衣服,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变成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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