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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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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我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立即从炕上爬了起来,我要去找霍天德问情况,鹰嘴崖坍塌了,那下面的三叔岂不是要被活埋了!

    李村长急忙按住了我,说我身上有伤不能乱动,还告诉我霍天德听到消息后已经带着人去鹰嘴崖那边了,最晚到了下午就会有消息。

    就这样我焦急的躺在床上等待,到了下午霍天德回来了。我看到他右臂袖子是空荡荡的,袖子别到了腰带里,脸色也有些苍白。

    “师父。”我咬着嘴唇内疚的喊了一声,都是为了我,霍天德才丢掉了一条胳膊,而且他身上也带着伤,甚至比我还重,可还在四处奔波。

    “没事了?”霍天德走进屋坐到了炕上,轻声问了一句。我注意到他额头上隐隐能见得到密汗,可见现在的他该有多么的疲惫。

    “还好,就是使不上气力。”我无力的抬了抬胳膊。

    霍天德解释说:“中了尸毒就是那样,血液凝滞不前,体虚力乏,多吃糯米,拔了尸毒,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连忙问他鹰嘴崖那边的情况。

    霍天德知道我问的其实是三叔怎么样了,直言道:“鹰嘴崖彻底坍塌了,我们出来的那个通风口也被乱石堵住了。”

    听到霍天德这么说我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一下子从炕上坐起,喊道:“那人岂不是被埋在了下边吗?!”

    霍天德按了按我的肩膀,让我不要太着急,听他把话说完。霍天德告诉我阴煞是没那么容易就死的,只要阴气不散,就有可能活下来。

    而且他还在鹰嘴崖附近插了黄旗,定那一带的阴气流向,发现鹰嘴崖下面聚集的阴气消失了,这说明黑袍人已经离开了那里,我三叔很有可能已经和那人一起离开了。

    我心底暗松一口气,听到三叔没事的消息,我还是很高兴的。可一想到三叔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刚冒出的一点喜意就被悲伤锁取代。

    霍天德看了看失落的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其实到了这一步,我和霍天德心里都明白,想要再找到三叔,把他找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且不说该如何找到三叔,三叔自己能不能坚持那么久,而不迷失心智都是一个问题。而且霍天德丢了一条胳膊,很多茅山道术都使不出来了,实力大打折扣,又能指望谁去捉住三叔。

    在压抑中沉默渡过了三日,到了第四天我和霍天德就起程了。

    原本李村长还想让我们在村里养伤,但我中的尸毒需要用大量的糯米来拔毒,深山老林里又哪有这些东西,就是把村里所有村户年存的糯米都攒起来,也不过三斤多点,根本就不够。

    李村长一直将我们送到村外,又派人用牛车送我们出山,以表达村里对我们的感激,还给我送来许多农货,一车东西加上我们两个大活人都快装不下了。

    我和霍天德心里有愧没敢收这些东西,只拿了点干粮就和李村长告别了。

    坐在牛车上晃悠悠的,我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三叔那张满是水痘的脸,还有眼角的两行老泪。想到三叔从小把我养大,生活里的一点一滴,我鼻子就酸酸的,忍不住擦了两下眼睛。

    “师父,如果我学道术的话,要多久才能像你一样。”我声音有些哽咽的问道。

    霍天德回头看了看我,叹气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越来越痛苦。我从六岁就开始学道,二十八岁出师,又钻习了三十多年,方有今日。你觉得你要修行多久才能制服你三叔,而且你就算能打败你三叔又能怎么样…;…;”

    霍天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想要变得和霍天德一样厉害,至少要四五十年,可那时候谁知道我三叔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变得更难以对付,还是会被其他人“解决”?如果我一直揪着不放,早不到三叔会痛苦一生。就算天下很大,侥幸让我找到了,可我真的能狠心解决掉他吗?我最后得到的结局还是自责和痛苦。

    我沉默的无言以对,霍天德想要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无法什么都不去做。

    回家路的很漫长,牛车一直将我们拉到一个叫鹤岗的城镇,因为我需要换左臂和胸口上的糯米。所以我们在镇子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再坐火车回到安家镇。

    回到熟悉的棺材铺,我心情十分的复杂,更多的是落寞。沿路街坊看到我头缠绷带,还吊着胳膊纷纷惊讶的问我出什么事了,还问我最近店里怎么没开张,也没看到我三叔。

    我只能苦着脸摇了摇头,说三叔有事回老家了。我这伤是出车祸弄的。街坊邻居虽然满脸狐疑,但也没再多问。

    我走上前打开门锁就要推门进去,却被霍天德拦了下来,说这个屋子长时间没人住,晚上也没点灯为鬼指路,现在里面可能已经成了鬼屋,无能冒然进去。

    我吃了一惊,问霍天德那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摆坛做法,把他们都赶走。从鹰嘴崖回来后,我开始格外的对这些茅山道法上心,以前最多只是好奇,现在我是想要学懂它,为了有一天能救回我三叔。

    霍天德摇了摇头说不用,走上前用仅有的左臂用力敲了几下,敲击的声音三长两短,好似在发讯号。霍天德告诉我,屋子空久了是会住进鬼的,我家棺材铺还盖在死门上,格外如此。

    而想要平安的住进去,只需要进去之前轻叩五下,三长两短,告诉里面的孤魂野鬼主人回来了,要他们速速回避,一般就不会有事。要是碰到冥顽不灵的,就只能动手了。

    我细心的记下,上前用力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棺材铺内弥漫着一股生冷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三叔的缘故,我感觉屋子里有些冷清空荡荡的,又有些萧瑟孤寂。

    正当我伤感的时候,突然大门被用力推开,跑进一个瘦子,见到我脸上格外的惊喜,大喊道:“阳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半天,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等的我快急死了。”

    我定睛一看是黄毛子,我心里有些暖暖的,没想到黄毛子竟然这么关心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黄毛子笑了笑,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毛子讨好的搓了搓手,说:“阳哥,你这记性也太差了吧,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了?”

    “我答应你的事?我答应你什么事了?”我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想起来黄毛子在说什么。

    黄毛子顿时急了,挤眉弄眼的说:“阳哥,你好好想想就是那天你让我送信时说的,你说我要是把你对象给你的回信拿回来,你就再给我一块钱的辛苦费,你不记得了?”

    经黄毛子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来了,那天我确实说过这句话,可等到了晚上也不见黄毛子回来,以为小璃生气在头上不会回信了,就抛到了脑后。现在黄毛子找上门来了,岂不是说有小璃的回信!

    我立即抓住黄毛子的胳膊,急着问他:“小璃是不是让你给我带信了,在哪里快给我!”

    “阳哥,我那个辛苦费。”黄毛子媚笑着搓了搓手指。

    我立即从兜里掏出几张两毛的钱币,连数都没数都塞给了他,黄毛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从兜里翻出一个褶皱不堪的信封递了过来。

    我立即抢过用嘴撕开上面的封口,将信取了出来,看的信里的内容,我顿时呆住了,捏着信封的手都在发颤。

    只见信封开头第一句话就写着“阳子,我要走了,和姑妈一起去香港再也不回来了…;…;”

    我只感觉胸口一闷,好似有什么堵了上来,憋在喉咙里压得我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一点点将信看了下去,里面即有对我的埋怨,也有对我感激,感谢我这些年对她的照顾。但因为结婚卖棺材铺的事情,她看到了我的犹豫,知道其实在我心里我三叔才是最重要的。

    她等过了,等累了,等的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袭击女警的事让她很伤心,对我编出鬼附体的解释更是感到失望透顶,觉得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最后还在信的后面祝福我找到一个更适合我的女孩。

    我深咽了下口水,脑子里顿时感觉涨涨的,耳朵里嗡嗡乱想,好似思维都停滞了

    黄毛子见我读完信后脸色一片灰败,眼睛提溜一转,知道事情不好,立即说家里有事,匆忙跑了出去,生怕我会跟他把钱要回来一样。

    可这时候我还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他,我大叫一声“小璃”夺门而出,抓着手里的信向她家跑去。

    小璃家在小镇的东面,我足足跑了近二十分钟才到那里,可当我到她的时候却看的大门紧锁,大门上还贴上了“卖房”的广告。

    我死死撰着手里的信封,眼眶一片通红,我不相信小璃就这么离开了,我发疯似的去砸那扇上了锁的大门,失神的喊着小璃的名字,可是屋子里死寂一片,没有一点回音。

    “哎呀,谁在敲门,是来看房子的吗?”我砸门的动静惊到了附近的邻居,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我拉着她急问这家人哪儿去了,中年妇女说小璃一家人早就在五天前就搬走了,还托她把房子卖了。

    我顿时感觉天塌了一样,只感觉脑袋晕眩无比,几日来的疲惫和心酸一起涌了出来,我喉咙一甜,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横倒在大门前。

    昏迷前我似乎听到一个叹息声,我微睁开双眼看到霍天德蹲在我面前,用左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

    我流着泪心痛的喊了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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